第十三章(攻2出场_下等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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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(攻2出场

  邬樢将白鹤行带到连珩书房,便道:“白将军,请在此稍作等候。”

  白鹤行微微一笑,依言站定了,身形如林中松柏,他等了一会,听到身后响起脚步,回过身,看到的却不是连珩。

  来人是一位衣着简朴的老伯,手捧两件雕花髹漆梨花木长盒,肩背佝偻。

  白鹤行看了他一眼,注意到他十指均有厚茧,指节处有经验累月的细小伤痕,便断定他应该是一位经验颇为丰富的工匠。

  老人不认得他,但依稀猜到他身份应该不一般,低着头称呼了一声“大人”。

  盒子里装的应该是要给连珩的东西,白鹤行热情开口道:“王爷不在,我帮你转交。”

  老人对此诚惶诚恐,将长盒交到白鹤行手里,恭敬地退下了。

  白鹤行没有打开长盒,他并没有那么强盛的好奇心,更何况这是要交给燕王的东西。他对燕王连珩有所耳闻,却并无接触,此次受他兄长白斐山的安排来风津协助连珩,将是他首次和连珩共事。

  在来之前,白斐山再三叮嘱,既不能和连珩私交过密,也不能和他结仇积怨,因为白鹤行代表的是白氏赤旗军,一举一动都可能将白氏置于两难之地。

  大沂新帝年幼,连珩手握大权,朝堂上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,一派以丞相乘仲文为首,拥护新帝,称为乘党,另一派则主张身为先帝兄长的连珩掌政,以太尉袁轻为首,其中多是武官,称为袁党。

  白老将军和乘仲文有同门之谊,但却身处武官集团之中,难以抉择,索性拒不表态,他的两个儿子也将其贯彻到底,不参与权派之争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。

  半年前,大沂边境村落被辽人渗透,军中还出了叛徒,以至连珩受伤,在绥栗山一带失踪。朝堂动荡不安,在袁党威压之下,首先遭殃的就是镇守在绥栗山一带的白氏赤旗军。

  绥栗山辽阔,横纵延绵数百里,崇山峻岭险之又险,又逢大雪封山,连珩若是一昧突围而深入绥栗山,便是有去无回。白斐山带兵日夜搜寻,发现辽人确实是有将连珩逼入绥栗山的计划,但连珩也看出了辽人的想法,所以才拼死突围,最后白斐山是从雪地里将连珩挖出来的,

  庆幸的是连珩还活着,但白斐山也不禁后怕,若连珩真的死了,白家恐怕将会风雨飘摇,所以他率先一纸奏疏自己领了一个失职之罪,并在奏疏中表明,不止浔州军中出了叛徒,乃至整个边境七州,早已被辽人渗透。

  此话一出,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,百位官员各执己见,就在这个时候,御史大夫梅应雪站出来力排众议,主张先纠察浔州官员,闵、棣、裕、卫宿、平、清怀六州皆要接受朝廷派出的刺史巡察,凡是有所异动,可按叛国之罪就地处死。

  三月后,浔州守卫军中查出两个潜伏多年的辽人,二人当场服毒自尽,线索一断,其余六州的巡察陷入困境,连珩伤未痊愈,于襄都召见梅应雪、白斐山。半月后,连珩前往闵州风津,以修养之名,行刺史之责。

  又月余,白斐山回到绥栗山,两天后暗中前往平洲。

  白鹤行要比白斐山小十岁,自幼跟随父兄在军中长大,年初才及冠,时任赤旗军上骑都尉一职,组建了自己的铁骑小队,游走在赤旗军本部数十里之外,在白斐山走后,便接过了赤旗军的管理职权。

  小半月前,他收到连珩传信,他带兵来到风津,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一直夜宿在城外,却发现了一些异样——他在山林之中的某些树干底部,发现了人为的划痕,这些划痕日期已久,被长高的杂草掩盖,若不是心细如发,实在很难发现。而这划痕显然是来自两拨人,前者留,后者看到提示后再毁去,新旧叠加,条条杠杠,显得杂乱无比,但白鹤行还是看出来了,这是辽人的简略文字。

  他记下符号,画在纸上,传信给连珩,得到连珩首肯后一路追查,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流寇身上。

  二人本就疑心和辽人勾结的可能不是官而是匪,经此一事,心中就都有了答案,调查的方向也更加清晰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连珩试着抛出诱饵,但并没有钓到自己想要的猎物,直到派出去的二十人车队遇袭,意味着隐去多日行踪的流寇终于露面。

  白鹤行在外蛰伏,命令两人一路尾随流寇,终于找到流寇躲藏的地点。

  白鹤行却并不急于一时,只留下亲卫在周围潜伏,按兵不动,自己则亲自来风津向连珩说明,并且希望连珩协调风津知府章齐帆,拿到风津守军调度权。

  此事虽不能太急,但也决不能拖延,狡兔三窟,不得不防。

  他今日来连珩府上,主要就是为了这一件事,只要有连珩首肯,章齐帆那边就很好办了。

  思忖间,连珩已近至眼前,白鹤行正欲行礼,才意识到手臂里还捧着两个长盒。

  连珩今日心情似乎不错,免了行礼,开门见山道:“你要的风津军队调度权,章齐帆已经交出来了,我会让邬樢配合你。”

  白鹤行了然,道:“在正式行动之前,我会一直守在风津城外,但我希望时间不要太久,他们不是只有一个窝点。”

  “你需要多久?”连珩坐了下来,看到他捧着的木盒,略一挑眉,“?”

  “如果要查出流寇其他的窝点,时间会久一点,但没有必要,我已经令人盯着他们了,最多一天,就能将他们全抓了。”白鹤行将木盒放在桌子上,继续道,“当然,全杀了会更快。”

  连珩道:“首领不能杀,其他可以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避讳白鹤行在场,打开了盒子,里面是一副银镶玉的项圈,两指宽,卡扣处是全银制,有一段银锁链延伸出来,项圈正中心,悬着一个吊坠,上面镶嵌着一颗红宝石。

  连珩只看了这一个,手指拂过,玉石触感冰凉,他很是满意,随即合上了盒子。

  白鹤行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,心里不禁想,燕王府里养宠物了吗。

  白鹤行自幼长在军中,每年会回襄都待上一月,虽然和襄都的权贵子弟接触不多,但他年纪小,又有军功傍身,性格随和,出手阔绰,旁人也乐得主动和他交朋友,每逢雅集,也会给他寄去帖子。

  白鹤行在雅集上见过带着自家宠物赴宴的公子小姐,那些猫狗貂狐被养的油光水滑,很是乖顺,脖子上戴的也是这么精致的项圈。白鹤行说自己也养了宠物,旁人好奇问起养的是什么,他很是认真地回答,养的是一头黑狼。

  旁人神色讪讪,他却兴致勃勃介绍,他先是在林中发现了母狼的尸体,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只小狼崽,他将其带回营中养大,为了保持野性,吃的都是生肉,长大后也只认他为主,只要听到他的哨声,它就会出现。

  他一讲完,就有人要他吹哨子,要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狼,白鹤行却说:“这可是在襄都,我怎么能把狼带进来呢?”

  众人觉得他在说大话,嬉笑着散去,白鹤行气鼓鼓地回家,并在来年回襄都的时候偷偷带着自己的狼,被白斐山发现之后,狠狠挨了一顿骂,黑狼也不能幸免,灰溜溜的,一步三回头地折返进了深林。

  所以那一年的雅集,白鹤行统统推拒了,就是怕旁人问起他的狼在哪。

  想起少年时的糗事,白鹤行面上藏不住,咳了一声,问道:“王爷可是养了新宠?”

  他问的坦坦荡荡,只不过是将“新的宠物”说得更简略了一些,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存在着歧义,反倒表现得对此事充满兴趣,面具下的眼睛熠熠生辉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句话落在连珩耳里,又是不一样的理解。

  白斐山在去平州之前,曾给连珩传信,说自己的这位弟弟在领兵打仗这方面颇有奇才,但性格单纯,希望王爷能多加提点。

  连珩心想,也不尽然。

  连珩答道:“是养了只不太听话的小猫。”

  白鹤行疑惑道:“但是这项圈的尺寸对猫来说是不是太大了。”

  连珩:“……”

  “哦,我明白了。”白鹤行摸了摸下巴,“一定是一只大猫吧。”

  连珩笑了笑,并不作答,只和他说起了白斐山。按照先前定下的计划,白斐山隐藏身份前往平州,潜入军中调查,已三月有余。

  但襄都传来消息,梅应雪在半月前也去了平州。

  “什么?”

  乔玉宁惊讶道:“段公子要离开风津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桃比了个嘘的手势,说道:“你小声点,这只是我的猜测!”

  他给乔玉宁夹菜,继续说:“昨天小双哥来找我,只交代我不要再回赌坊,还有让我拿着他多年的积蓄先一步离开风津,他虽然没有明说,但是我能够感觉到,他遇到了大麻烦。”

  二人对坐于面食摊后的矮桌,此处距吹雪台仅有一街之隔。

  乔玉宁叹口气,没什么食欲,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戳着碗里的小青菜,道:“兴许只是暂时避避风头。”

  “也对,小双哥不是那样轻言放弃的人。”三桃看着她,叫道,“不要浪费粮食啊!”

  三桃叹口气,昨天段小双突然出现,神色匆匆,只简短的和他交代了几句话便又走了,三桃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方垚挟持赌坊伙计的事。

  他跟着段小双的那一年,叶丹阳刚死不久,十七岁的段小双作为叶丹阳的义子接手斋岳赌坊斋岳赌坊,仅仅是对付叶丹阳的那群兄弟,就够让段小双心力交瘁,更遑论外面还有方垚虎视眈眈。

  三桃太清楚这家赌坊对段小双来说意味着什么,未到绝路之时,段小双不会做出这种决定。

  三桃很苦恼,面对这种情况,他束手无策。

  乔玉宁眨眨眼,忽然问道:“小双哥这么信任你啊?”

  “当然了,我可是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小双哥了,都七年了!”三桃挑眉,“你叫什么小双哥啊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乔玉宁道:“你能叫我就不能叫?我就叫,你管得着吗?”

  “那随便你咯。”三桃看了她一眼,又低头夹菜吃,他不挑食,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,问道,“那个什么香什么记,你交给木达勒了没?他怎么说?”

  乔玉宁放下筷子,道:“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,东西呢我已经交给他了,但是他要小双哥亲自去见他。”

  “什么啊,小双哥就是在他的吹雪台被人绑走的。”三桃皱眉,“还不知道小双哥什么时候能再出来。”

  话音刚落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了桌面上,段小双摘下帷帽,“我来了。”

  “小双哥!”三桃激动地站起来,又喊了一遍,“小双哥,你怎么来了!”

  乔玉宁也站起来,喊了一声,“小双哥。”

  段小双对乔玉宁点点头,将三桃按回位置上坐着,“乔姑娘,那一日多谢你带我进吹雪台。”

  乔玉宁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她是为段小双指了路,但也害得段小双被燕王带走,如今才会自由受限。她心中一直自责不已,本是为了偿还恩情,却为恩人带来更多的麻烦。

  她看着段小双,短短几日他憔悴不少,面上颜色淡淡,脖子和手腕上缠着薄纱,是受伤了吗……

  “你的事,昨日三桃已和我说了。”段小双似乎看得出她在想什么,微微一笑,“我是真心的,另外,还需要你再帮我一件事,可以吗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乔玉宁移开目光,应道:“可以的,小双哥,没问题!”

  “木达勒不是要见我吗,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天吧。”段小双顿了一下,“三桃,那本述香记给我。”

  三桃从怀里掏出那本皱巴巴的述香记交到段小双手里,问道:“那我需要做什么啊?”

  “确实有一件事,只能你去做。”段小双抬起头,对他清淡一笑。

  段小双道:“去找周僧和祝老鱼,和他们说,关于叶丹阳的死,我有一些新线索,让他们来找我。”

  三桃愣了一瞬,结结巴巴地说:“什、什、什么?”

  段小双静静地看着他,眼里很平淡,轻声说:“没事的,你就这么和他们说,不用管他们是什么反应,说完就跑,离他们远点,别让他们抓到你。”

  三桃重重地点头,答应了,“好,我马上就去。”

  “知道他们最近在哪里吗?”段小双问道。

  “我找人问问就知道了,放心吧,他们像蛀虫一样靠我们养活,反正不会离开风津的。”

  段小双舒口气,面向乔玉宁,说道:“乔姑娘,劳烦你带路了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乔云宁:“……好、好的。”

  三桃在原地看着乔玉宁领着段小双往吹雪台走去,好一会没回过神,心里一直在想,怎么突然要找周僧那几个老东西。

  周僧他们是跟着叶丹阳一起发迹的兄弟,早年犯过事,手里都不太干净,所以叶丹阳开了赌坊之后,周僧他们便在地下钱庄做事,属于叶丹阳一派,也是叶丹阳最信任的人。

  叶丹阳死后,段小双接手赌坊,首先就遭到了他们的反对。

  当时闹得很厉害,段小双独自一人,没有亲信,被他们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摁着脑袋,砍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,警告段小双有多远滚多远,声色厉茬地威胁段小双放弃赌坊。

  段小双咯咯地笑,脖子上血管鼓动,被刀刃划出血口,他笑着说:“周叔,我如果走了,这赌坊到了你们手里,撑不过三天。”

  对方一口唾沫吐到他面前,段小双眼也不眨,继续说:“你们既不懂赌坊如何经营,也不懂赌坊怎么盈利,义父只把这些教给了我。哦对了,还有地下钱庄,你们不会想着还能继续吃钱庄的利息吧?义父一死,方垚一定会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踢出局,他是什么样的人,你们看的比我清楚,各位叔伯觉得呢?”

  周僧呵呵一笑,倏地沉了脸,朝段小双脸上猛甩了一巴掌,骂道:“牙尖嘴利的狗崽子,真以为叶丹阳养了你几年,你就真是他儿子了?”

  段小双吐出一口血沫,半边脸红肿,神色平静,说道:“周叔,别生气啊,你骂我是狗崽子,那我义父是什么?他泉下有知,想必该伤心了。”

  周僧递给身后人一个眼神,摁着段小双脑袋的男人立刻笑一声,接着,便紧抓着段小双后脑勺的头发,重重地砸在桌子上。

  砰!一次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砰!又一次。

  砰!第三次。

  ……

  砰——木桌出现裂痕,血迹从鬓发中渗出,沾满油污的桌面覆上一层更浓艳的血。

  段小双好似失去了意识,像个破布一样被扔在一旁,周僧翘着二郎腿,其余几人也坐下来,开始轮流给对方倒酒,豪饮下肚,啧啧咂舌。

  段小双撑着身体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半边脸都是血污,和贴在脸颊上的黑发纠缠在一起,另外半张脸惨白,不像人,倒像是索命的鬼。

  他捡起地上的刀,右眼眶里进了血,视线模糊,头晕目眩,但是他还是能看到刚刚对他动手的男人正背对他坐着喝酒,他缓缓走过去。

  他的视线和周僧对上,在半空接触了片刻,周僧没有说话亦没有阻拦,段小双就对他一笑。

  段小双走近了,几乎用所有的力气握紧了刀柄,将刀刃捅进了那人的身体里,在周僧的目光中,旋转手腕,好像是在说,“周叔,这可是你教的。”

  段小双松了手,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,看到其余几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随即挑了挑眉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惨叫不断,抽搐着歪倒,那一口还未咽下去的酒和喉咙里的血一起涌了出来,他看着站在旁边的面目血淋淋的段小双,哀嚎一声,这一声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,极其凄厉。

  男人视线偏移,看到了坐着饮酒的周僧,他纹丝不动,对这一切显得并不意外。

  男人不理解,为什么周僧看到了段小双的靠近却没有提醒他,他痛得说不了话,感觉血要流干了。

  周僧神色莫测,换了副语气,假惺惺道:“将我们小段郎这么漂亮的脸弄成这样,你确实该死啊。”

  段小双坐在男人刚刚的位置上,抹去滴落到唇边的血,喝了口酒漱口,鬓间的伤口依旧在流血,他置之不理,道:“周叔,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了。”

  周僧盯着他,皮笑肉不笑的样子,“你够狠,叶丹阳真是没看走眼。”

  “周叔,义父的赌坊交给我吧。”段小双垂下眼喝酒,“你心里其实也明白,只有我能守住赌坊,你们想要的东西无非是钱,我可以给你们,比义父给你们的还要多。”

  “方垚找过你们了吧?我敢保证,我开出的条件要比他给的丰富的多,至少,你们仍旧拥有斋岳赌坊的一部分,只要赌坊赚钱,就有你们的一份,你们不需要做什么,就可以拿到分成。是选择从方垚那里拿一笔钱之后远走高飞还是和我细水长流的合作,周叔,你自己考虑吧。”

  周僧许久没说话,段小双也没抬头看,他极力压制着自己手指的颤抖,通过拿着酒碗的动作掩饰,心跳的也很快,以至于让他忽略了自己头上的伤口。

  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极为漫长,段小双给为首的周僧倒了碗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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